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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扎根深山守边人(一线探访)

    海外网 发表于:2019-10-31 赞一个(0) 收藏     分享到朋友圈     0 1792

    独龙江边防派出所民警在巡查中缅边境41号界桩。 人民日报记者 张璁 摄

    民警、专职辅警、护边员深入村寨开展治安巡逻。 资料图片

    云雾缭绕的云南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独龙江乡。  新华社记者 江文耀 摄(人民视觉)

    “金三角”相距不远、怒江奔腾咆哮、莽莽雪山险峻神秘……在云南的边境线上,有一群人时刻守护着国门的安全。他们中有“缉毒兵王”,在边境上与毒贩生死较量;也有人扎根深山秘境,数十年默默无闻。他们就是在云南戍守“国门”的中国移民管理警察。在去年公安边防部队改革中,他们脱下了军装戴上警徽,但是为国守边的初心始终如一。

    寻访“缉毒兵王”

    9月16日,云南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天气阴。从芒市机场下飞机,驱车驶上320国道,很快就抵达了木康边境检查站。

    边境检查站位于德宏州芒市与保山市龙陵县交界处的双坡垭口,正好卡在320国道—滇缅公路的咽喉要道上,距离“金三角”地区只有约100公里,是全国陆地边境最复杂的地段之一。

    记者此行的目的,是寻访曾被称为“缉毒兵王”的民警——郑兆瑞。

    木康边境检查站不大,一进门就看到了整装待发的郑兆瑞。他个子不高,乍一看并不起眼。可关于他的缉毒故事,却成了木康检查站的传奇。

    刚好这天郑兆瑞要出发去山里设伏堵卡,路上大家说起了年初的一桩案子:今年1月29日凌晨3时许,郑兆瑞同队员在木康站两翼便道设伏堵卡时,发现一辆摩托车走走停停,形迹十分可疑。郑兆瑞同队友果断出击,当场从一个捆绑在摩托车后座上的黑色背包内查获毒品鸦片10.7千克,这是木康站在公安边防部队改革换装以来破获的第一起万克毒品大案。

    郑兆瑞说,他习惯每天把查缉过程中遇到的所见所闻记下来,包括边境地区民俗风情、每月的毒情形势分析、季节性货物流通情况、货物流量变化、新型车体结构等。这些素材成了他的手工“大数据”分析。在木康16年,郑兆瑞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先后破获毒品案件850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620余人,查获各类毒品450余千克。

    “点点头,花钱不用愁;挥挥手,就是一座楼”“装没看见,这箱子里的钱都是你的”……在木康,各种诱惑无处不在,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可郑兆瑞说,坚守在这里就决不能为利益所动。

    与毒贩们斗智斗勇,郑兆瑞从没怕过。可2018年公安边防部队改革,面对进退留转,这位“缉毒兵王”有些犹豫。

    木康边境检查站地处深山、位置偏僻,半年雨水半年霜,气候潮湿,加上每天超过3000辆车次的繁重查缉任务,大部分民警都不同程度地患有腰肌劳损、风湿、关节炎、胃炎等职业病。

    郑兆瑞是云南楚雄人,立过两次一等功,父母妻子希望他能调回城市团聚。老家的公安机关也多次做他工作,想让他到禁毒支队工作。

    “有边才有国,有国才有家。”郑兆瑞说,老家没有移民管理机关,这意味着自己就得离开这份坚守16年的事业,“是这个英雄的集体成就了我,这个时候更需要我不忘初心”。最终,郑兆瑞婉言谢绝。

    决心已定,郑兆瑞全力投入公安边防部队士兵转改招录考试,以93分的高分成为第一代移民管理警察,继续坚守查毒守边的第一线。“有我们在,这里就永远是犯罪分子难以逾越的‘云岭雄关’!”郑兆瑞说。

    通向41号界桩

    云南省西北角的滇藏交界处,有一块“秘境”——独龙江,是我国人口最少的民族之一独龙族的聚居地。过去这里与世隔绝,是云南最偏僻、最艰苦的地方之一。有个小小的边境派出所扎根那里数十年,守护着当地115公里长的边境线。

    9月18日,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天气多云。在走进独龙江之前,记者被告知要做好遭遇各种险情的心理准备,“不过,经验丰富的司机能处理各种路况,不必担心”。

    第一天的路程,几乎全部走在怒江两岸崖壁上开凿的公路上。滚滚怒江水从群山中奔涌而出,河道陡峭的落差让水势愈发湍急,沿途四处可见瀑布险滩。途中一些路段非常狭窄,常让人担心会掉下悬崖。路上随行的怒江边境管理支队政治处主任祁银全告诉记者,怒江州内的道路多依山开凿、崎岖难走,而这里边境管理支队的民警们又经常需要下乡,长年下来,民警们的开车技术都是个顶个地强。

    颠簸了一天半,我们才赶到独龙江乡所在的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从贡山县城到独龙江乡总共只有约89公里,却是整个行程中最“遭罪”的一段。蜿蜒曲折的盘山路上一个急弯接着一个急弯,据说一共有700多个弯,晃得人头昏眼花。守边的人最知道这路上的难,难怪这一回刚到县城,就看到驾驶员跑到附近集市上买些新鲜蔬菜、干货去了——原来独龙江条件艰苦,一些食材只能从外面运进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得给大家伙儿改善改善伙食。

    这是独龙江乡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过去想从独龙江乡走到县城,至少要翻山越岭在驿道上走3天,一旦赶上大雪封山,交通就完全被阻断了。在平均海拔3000米的雪线以上,为仅4000多人的独龙族修建这样一条“天路”,让人感慨。

    越向里走,路就越险。

    好不容易抵达独龙江边境派出所,已是9月19日的夜里。我们赶上了民警第二天要去巡边,于是决定随同一起前往他们口中的“41号界桩”。钦郎当抵边警务室,是独龙江乡距离中缅边界最近的一个警务室,再向前就已人迹罕至。经过一路颠簸,大家在此稍作休整,民警也在这时讲了讲独龙江几块界桩的故事。他们说,巡查界桩是他们日常工作,不过在独龙江却并不容易。41号界桩虽然是离钦郎当最近的一个,但道路经常塌方,一路上危险重重。

    仿佛是为了印证民警的话,通向41号界桩的路才走了一半,就被一处塌方阻住了去路。停车一看,塌方处下边就是滚滚江水,稍有不慎就可能翻下山崖。开车的民警显然习惯了这种情形,打量了一下剩下的半边土路,又比了比车,很有信心地说:“能过,没问题。”说完,开着车缓慢地贴着塌方处一点点蹭,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一团。

    穿过塌方再向前,一行人进入原始森林中,我们才终于见到了41号界桩。它静静矗立在参天古木底下,身上披着斑驳的阳光。就像守边的卫士,界桩无言地驻守在那里——可是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界桩上鲜红的“中国”两个大字,明明就是在大声地说:祖国就在这里!

    守边,守住人心

    守边,不只要守住那一草一木,更要守住人心。

    从41号界桩返回独龙江乡,我们路过了一个小村庄,这里曾有一所马库警民小学,最初就是由这里边防官兵创办的。

    独龙族是直接由原始社会直接跨入社会主义社会的“直过民族”。上世纪50年代,边防部队刚进驻时,马库周围方圆几十里内没有一所学校,附近四个村寨几十户人家没有一人识字。为了让独龙族的孩子也能受到良好教育,边防官兵们建起了这所小学。

    买不到黑板漆,就用锅底灰涂成黑板;没有粉笔,就把黏性较好的白泥捣碎,和成稀泥后灌入细竹筒晒干,制成土粉笔。“一开始很多孩子不愿意来,我们就在学校里做饭团。孩子们不知道读书是干什么,但知道上学有饭吃,人就慢慢多了起来。”当地的驻村民警说,后来,这所小学甚至还走出过独龙江的第一位硕士。

    从上世纪50年代进驻独龙江那刻起,在过去从来不种植蔬菜的独龙江,帮群众开梯田、种粮食、架蔬菜大棚、发展家禽养殖……60多年来,民警虽然换了一茬又一茬,可他们在帮独龙族群众解决温饱、脱贫致富上,从来没有间断过。

    “老百姓与守边民警就像是一家人。”来自山东的小伙儿张礼慧驻守在独龙江当户籍民警,他说在那些办理户籍过程中的苦与乐里,满满的都是警民之间的鱼水情。

    原来,一些住在山里的独龙族群众没有户籍的概念,加上山高坡陡,办证一直是个难题。有一次,张礼慧到一户人家走访,发现那家里有亲人早已过世,却一直没注销户口。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那家人以为撕去户口页就是注销户口。搞得小伙子哭笑不得。

    为此,户籍民警们常常要下乡为群众上门服务,有时顺便还给山上的群众免费体检、看病送药。有人回忆说,过去道路不通时,甚至还得租来脚力好的骡子,背着行囊、带着设备进山,特别要过江上年久失修的藤篾桥,那才叫一个胆战心惊。

    “独龙江的老百姓最淳朴,用真心就能换来群众的真心。”张礼慧说,当地群众为了感谢民警,常常悄悄把鸡蛋、肉之类的东西放在派出所门口,“有一次,我师傅到所里一开门,竟发现有只大公鸡在户籍室里满屋子乱跑。”说着,张礼慧自己都乐了。

    总要有人为祖国守护边疆

    独龙江边境派出所驻守的民警中,除了8人是云南人外,其余都来自全国不同省份。

    “民警中近一半已经结婚,但为了守边戍边,大多都过着两地、甚至三地分居的生活。”所长李小军是湖南衡阳人,2000年入伍,2009年随部队来到了怒江州戍边,3年前进了独龙江。李小军和妻子是同乡,为了家庭团聚,他说服妻子随他在六库(怒江州州府)安家,可就算这样,还是一年见不了几面。从六库到独龙江至少要两天,周末还不够来回,只能趁着休假与家人团聚。

    李小军说,他最对不起的是妻子。2016年当他接到命令进驻独龙江时,妻子刚好怀上了二胎,他根本无暇照顾。最后,还是支队家属区的几位军嫂帮忙,才把妻子送到医院。而他,还正在边境线上执勤呢。

    然而,驻守在边疆,面对的不仅仅是与家人长时间分离和格外艰苦的工作环境。有时,这群人所付出牺牲的,甚至可能是年轻的生命。

    在独龙江乡巴坡村,村南数百米高的一处山坡上,在树木掩映中,有一座肃穆的烈士陵园——人们来到这里,祭奠那些为了驻守边疆,把自己年轻的生命留在这片土地上的英雄们。

    其实,这里的坟茔绝大多数是衣冠冢——事故吞噬了年轻战士的生命,而恶劣的自然条件使寻找遗体成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1977年,年仅18岁的战士张枝繁为了给战友和当地群众探路,跌落悬崖不幸牺牲;

    1979年,战士刘金国下乡经过一座年久失修的独木桥时,落入江中溺水身亡;

    1991年,战士庄云在帮当地群众砍柴时,不慎滚落山崖牺牲;

    ……

    在北京籍战士于建辉墓前,民警们向记者说起他的故事:2001年,于建辉在抢修公路时,不幸坠江溺亡。听闻儿子牺牲,年迈的父母千里迢迢从北京赶来,想看看儿子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可二老走到贡山县城时,已经大雪封山,无法前行。二老只好站在县城,遥望高黎贡山,想象儿子曾驻守的地方,老泪纵横。

    离开独龙江前,记者问李小军:“远离家乡、为国戍边,有没有后悔?”

    “总要有人为祖国守护边疆,我不来谁来?扎根独龙江,服务为人民,这就是我们坚守的信念。”李小军说。(人民日报记者 张璁)

    《人民日报》(2019年10月31日 19版)


    来源:海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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