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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官午夜。

    诗成泣鬼神 发表于:2012-12-19 赞一个(0) 收藏     分享到朋友圈     45 21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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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12-19IP属地: 意大利 罗马市

    新开一章。。悬疑性特别强。。没事可以猜猜结局 。

    凌晨四点。

    市在沉睡,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沉睡。

    只有那一次比一次愈加猛烈的暴风雨还在肆虐狂啸着,张牙舞爪。

    也许,暴风雨也是有生命或灵犀的吧。

    你听,它们敲打得如此急促、如此疯狂,把路边的小树苗吹得东倒西歪,那一阵阵不可抑止的咆哮,仿佛争先恐后试图道出某一个惊天秘密,抑或是预感到某种可怕的信号而不知怎样阻止。

    这场暴风雨有些不寻常。

    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大家都在沉睡着、沉睡着。

    雨夜中,一只黑猫悄然无息地跳落在某个窗台上,浑身湿漉漉,悠闲地舔着爪子。

    忽然间,它像是嗅到某种气味,猛然弓起身子,幽蓝的眼睛闪电般转向另一个窗台,飞也似的跳离现在的窗台,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一道赤红的闪电破空而下。

    市为之一震,梦中人也为之一震。

    不一会儿,一声惊悚至极的惨叫骤然响起……

    暴风雨似乎愈加猛烈了。

    2

    命案发生在S市光明小区C栋701室。死者苏雪,女性,三十一岁,飞翔广告公司职员,六月十五日凌晨被发现死于家中卧室,报案的是她的丈夫段正扬。

    死者颈项被割断,切口整齐,初步判断利器所为。

    死亡时间凌晨一点至三点,案发现场没有可疑的指纹和脚印,没有挣扎或搏斗过的痕迹,没有移尸迹象,也没有凶器。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她应该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杀害的。

    当警察赶到案发现场时,死者的丈夫段正扬蜷缩在墙角,浑身是血。

    经法医证实,他身上的血正是死者的血。

    段正扬痴痴呆呆地盯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面如死灰。

    直到警方把他列为最大嫌疑犯抓进公安局,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开始辩解,说他根本不知道苏雪究竟怎么死的,他当晚喝多了,回到家便倒头大睡,夜里被一声炸雷惊醒后转头发现苏雪身首异处,而苏雪那颗人头鬼使神差地在他怀里搂抱着。

    警方自然无法相信这种口供。谁会相信夫妻俩同睡一张床,妻子惨遭不测,而丈夫在搂着妻子头颅的情况下一无所知,怎么可能?简直天方夜谭!

    稍后两天,警方搜集到诸多证词,证实段正扬当晚的确跟朋友到钱柜喝酒,虽然喝多了,但远不到烂醉如泥的地步,还能清醒地买单,还能自己开车。十一点钟左右他与朋友们分手,这一点跟光明小区的保安证词基本吻合,因为他们每天晚上十一点半换班,这个时候看见段正扬驾车回来,之后没看见他出去。

    没错,段正扬就是凶手!

    这是我听完这个案子后的第一直觉。

    只是有一点我琢磨不透,警察赶到案发现场时,并没有看见苏雪的人头正在段正扬的怀里抱着,他为什么交代这个?纯粹为了增强案子的离奇气氛?还是另有其因?

    本来这个案子跟我不存在任何关系,我也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可是当我听到死者的名字时,竟然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在见到死者的照片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苏雪跟我肯定有着某种关系,而且不仅仅一面之缘这么简单。

    跟一个被谋杀的人扯上关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恍恍惚惚,魂不守舍,拼命地回想苏雪带给我的记忆,却始终一片空白。

    人总是这样,你越试图想起某一个人或某一件事,越是想不起来,绞尽脑汁也徒劳无功。

    我只好长叹一声,用手捏了捏眉心,我跟苏雪到底有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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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12-21

      屋外凭空出现九个果子的事情,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除了面具人之外,森林里还有其他人。

        如果果子是面具人送来的,那就表示面具人并非大家的敌人,既然不是敌人,自然排除了杀死王海成的可能性。再换一种方式想,倘若面具人就是杀死王海成的凶手,那他必定不会给我们送食物。

        总而言之,送果子的,和杀死王海成的凶手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但有一点不明白的是,送果子的人为何不出来跟大家见面呢?他(她)躲在幕后扮演的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还有张凝,到底去了哪里?

        忽然间,事情更加复杂了。

        司凯典提议果子的事暂且告一段落,现今最重要的是出去找水,没有吃的大家或许还能熬几天,但没有水肯定不行,“真是邪门,这么大的森林,怎么没有水,也没有吃的,实在想不通啊!”

        林娇儿苦笑着:“要不怎么叫自杀森林呢?没有吃的喝的,等于间接自杀。”

        罗天接口道:“别气馁,既然别人能把果子送到咱们门口,则说明一定还有果树,只是我们没找到。”

        司凯典打了个响指,激动地说:“对呀!那我们现在出去找,即使找不到水,找到果子也一样能解渴。”

        正说着,周宇回来了,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找到那个果子,不过当他听说有机会找到果树时,立即一扫脸上的阴霾,催着大伙儿赶紧走。

        我跟段雷、罗天留下,因为我行动不便,而段雷是孩子,跟着去也没用,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罗天则不放心把我们留在小屋里。

        临出门前,罗天拿出一双用树藤和芭蕉叶编织成的草鞋让柳晶晶换上。我不免有些惊讶,原来他昨晚忙活一夜是为柳晶晶编织草鞋?难怪张凝失踪他毫无知觉,想必是太累了,睡得太沉了。尽管草鞋编得又大又难看,完全没有美观可言,但还是让我感动不已,他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柳晶晶却不领他的这份情,非常夸张地叫道:“天哪!你让我穿这种东西出门?不丢人现眼吗?”随手将草鞋丢在地上,丢垃圾似的。

        我皱皱眉头,想要发作,谁知罗天捡起草鞋,耐心地说服柳晶晶试试看,穿高跟鞋太累了,而且容易扭伤。还没说完,就被柳晶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乐意累!”再次丢掉草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天……”不知怎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

        “没事。”罗天淡然一笑,把草鞋放好,然后让我和段雷别乱跑,他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吃的。

        柳晶晶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我气呼呼地想,同时埋怨罗天不该多管闲事,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罗天离开不一会儿,段雷说肚子疼,要上厕所。

        我只好带着他来到不远处的树后解决。

        回来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地上的那道数学题:5—3。

        霎时间,记忆的闸门在瞬间被冲破,我的眼睛蓦地瞪大了,一个让我极度恐惧、闻之颤栗的人名在脑海里轰然炸开——蒲鹏!

        这是一个把杀人当成游戏的高智商罪犯,也是罗天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就在上个月,S市江川大学里,蒲鹏设计了一场堪称完美的杀人游戏,甚至轻松逃脱警方的追捕,从此行踪不明……

        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我失声大叫:“罗天!罗天!”我感到我的心脏即将跳出喉咙了,如果这次也是蒲鹏的杀人游戏,那么我们死定了,将没有任何生路可言。

        罗天闻声赶来,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一边问我出了什么事,一边警觉地四处张望。

        还没等我开口,不远处传来段雷的尖叫,只见他提着裤子飞快地往我们这边跑来,嘴里还在大声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

        在我呆楞之际,罗天箭步迎上前,这才知道原来是段雷看见一只猴子,他兴奋而又紧张地带我们过去看:“喏!就在前面,它躺在那儿不动,吱吱吱的叫,好像在哭。”

        猴子在哭?我有些奇怪段雷的这等形容。

        当我看到那只小猴子的时候,忍不住大吃一惊,因为我突然想起刚进森林时看到一只猴子,它还拿东西砸我,是眼前这只小猴子吗?

        它躺在草丛中,全身颤栗,在它的右腿横穿着一根尖利的小树枝。

        看来它伤得动不了了。

        当我们走近时,它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神是那么的恐惧与绝望,大概以为自己落入虎口了。

        它的喉咙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果然像是哭泣,让人听了心酸。

        段雷摇着罗天的手臂,哀求道:“罗天叔叔,您救救它吧,您是警察,一定可以救它,对不对?”

        我看了看段雷,他向来对我们大家都是直呼姓名的,难得此时用了“叔叔”和“您”,可见他非常紧张小猴子。

        也许,小孩子都是喜欢小动物吧?

        我问罗天现在怎么办?罗天说必须把树枝拔出来。

        段雷张大眼睛问道:“那不是很痛吗?”

        罗天咬破衣服,撕下两片布条,说道:“痛也要拔,不然救不了它。”然后蹲下身,试探性地将手慢慢放到小猴子的头上,轻轻抚摸着,柔声道:“乖,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现在我要帮你把树枝拔出来,这样子你才能得救,明白吗?”

        看着罗天这股认真劲,我不免感慨万分,忍不住也蹲下身安慰小猴子。

        罗天抓住树枝的一端,让我继续跟小猴子说话,吸引它的注意力。

        闻言段雷立即开始拍手唱歌,甚至在小猴子跟前跳起舞。

        趁着这时,罗天猛地拔出树枝,小猴子发出一声惨烈的长啸。紧接着,罗天迅速用长布条紧紧地包扎住它的伤口。

        小猴子似乎知道我们正在救它,眼里的恐惧与绝望消失了,脑袋贴靠我的手掌,乖乖地任罗天给它包扎伤口。

        半晌,罗天长吁一口气,拍拍它的脑袋,说:“好了,起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走。”它似乎听懂罗天的话,果真站起来了,右脚勾着,没有落地,但能依靠其他手脚缓缓走动。

        见它即将离去,段雷撇撇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挥挥手,哽咽着说:“再见,小猴儿……”

        猴子通人性,我到今天才真正领略到,只见它一步一回头,眼里充满着感谢与恋恋不舍。

        回到小屋,罗天将捡来的细竹竿放在石头上用力磨擦起来,我问他做什么用,他神秘兮兮地说:“做好你就知道了。”

        “小古,那些果子是小猴子送给我们吃的吗?它会不会因为给我们送果子才受的伤?它会不会死?”

        段雷的话让我心弦一动,没准儿真是小猴子送的,接着又想,既然森林里有猴子,那应该还有其它动物。最重要的是,肯定有吃的,否则猴子吃什么?我轻叹一声,懊悔得很,早知道猴子这么通人性,刚才就该让它带我们找吃的,现在它受了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它。

        罗天突然问我:“对了,刚才没有见到猴子之前,你为什么大叫?”

        我只觉得头皮一麻,语无伦次地说:“蒲、蒲鹏,数学题……”

        “蒲鹏?”罗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什么数学题?”

        “就是外面的五减三,蒲鹏曾经跟我说过这道数学题,还讽刺我不会做,一定是他……”

        还没等我说完,罗天已经飞奔出去,蹲在那道数学题前埋头沉思。

        我紧张得无以复加,老天,如果真的是蒲鹏,我们该怎么办?

        半晌,罗天抬起头,平静地说:“不是蒲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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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 1728奋豆 1836 粉丝 2231楼

      发表于:2012-12-21

      “我觉得你是个挺有趣的人,也是个挺有趣的对手,我决定再跟你玩一个游戏。至于这个游戏是什么,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这是当初蒲鹏逃脱警方追捕时给罗天的信件内容,信里充满着对罗天的嘲讽,也充分展现他的不可一世、狂傲不羁。

        但罗天推断天蝎森林这件事与蒲鹏无关,因为他相信蒲鹏虽然变态、残忍,但他有原则,抛开其他人不说,蒲鹏断然不会抓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

        我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蒲鹏,事情就不会那么可怕。

        稍过片刻,罗天仔细分析一下这道数学题,认为是幕后者留下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必须以最简单的方法理解它的意思,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玩破解密码的游戏,幕后者必定不会把传达的信息弄得太复杂、太纠结,所以,单单从这道题的表面观察,五和三相加等于八,我们现在正好八个人,那么五减三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最后剩两个生还者。

        由此可以推断,幕后者是将张凝掳走后再留下这道数学题的,否则就应该是六减三,或者五减四了。

        听完罗天的一番推断后,所有人惊呆了。

        柳晶晶一把捂住嘴,吓得都要哭了,“什么?要我们自相残杀?”

        他们是中午时分回来的,一无所获,每个人饿得胃抽筋,他们甚至怀念昨晚的烤蚯蚓,但今天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蚯蚓。

        饥渴使人身心俱疲,幕后者还留下让大家自相残杀的信息,危险与死亡一步一步地向我们逼近。

        “还有其它解释吗?”一向沉稳冷静的顾峰,此时也出现少有的无助和恐惧。

        “应该没有。”罗天一脸的凝重。

        “我明白了!”周宇突然叫道,“早上的果子是幕后者留的,他把张凝掳走,明知我们只有八个人,可他却偏偏留下九个果子,他想看我们为了多出来的果子自相残杀,太狠毒了!幸亏我们没中计。”

        “是谁为了那个果子准备跟我决斗来着?”司凯典冷哼一声。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也饿得太厉害了,晕了头。”周宇挠挠脑袋,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林娇儿想了想,问会不会是面具人,如果送果子真的是为了让大家自相残杀,显然跟杀死王海成的是同一个人,而目前为止,除了面具人之外,我们没有见过其他可疑的人。

        罗天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但现在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面具人……”

        周宇骂道:“我靠!都什么时候了,等你找到证据,大家全死光了,警察就是讨厌!”

        罗天没搭理他,对着众人说:“我们别管面具人是不是幕后者,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因为幕后者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必须换地方。”

        “有用吗?我们在明,他在暗,防不胜防啊!”林娇儿说。

        “试了才知道。”说完罗天站了起来,大家也跟着纷纷起身。

        临走时,罗天在那道数学题的减号上用小石子加了一竖,变成一个加号,以此告诉幕后者,我们一定会团结,齐心协力。

        5

        罗天带我们朝着新路线出发,一路不见原来留下的标志。

        在这之前,大家凡是看见旧的标志必然绕道而行,这样才不会重复行走,但不管怎么走,到最后肯定还看到旧标志,似乎总在原地转圈。

        这次不一样,走了N久都没有发现任何标志,可见有了新的突破。

        遗憾的是,仍然没有食物和水,也没有可以让大家落脚的容身之所。

        到了最后,我们只好找了一块稍微宽敞点儿的平地搭建睡篷,用粗壮的树枝当起支柱,顶端缠满树藤,再将芭蕉叶盖在上面,虽然看似简单,却让大伙儿一直忙碌到傍晚。

        把睡篷刚刚搭建好,周宇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坡,大声叫道:“你们快看!”

        当我们转身看去时,全都缄默了,我甚至绝望了,因为那山坡上,有着一座小小的坟堆,坟头上还插着一根树枝,那是王海成的坟……

        我们仍然在转圈,只不过换了一条不同的路线罢了。

        天,完完全全地黑下来了。

        这也是我们最为狼狈的一天,除了早上吃了一个果子,一直到现在,没有喝过一口水,而且必须坚持到明天,甚至更久。

        此时此刻,除了罗天还在不停磨着那根细竹竿,其他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沉睡着,鼾声不歇。

        带着脚伤帮忙搭建一下午的睡篷,这一刻的我仿佛连动一下眼皮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这大概就是临死前的征兆吧?

        不是对死亡有多么恐惧,而是觉得这么死掉实在太冤了。咱不说死得轰轰烈烈,但也不能活活饿死呀,多丢人的事情啊!我心中暗道:罗天,坐到我身边好吗?我好冷,请握住我的手,给我一点力量,让我可以继续撑下去……

        可我连动一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能哀哀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变得重叠、模糊。

        恍惚中,我似乎听见段雷在叫我,他的声音轻如梦呓:“小古,你说小猴子会不会给我们送果子吃吗?我好饿啊!”

        他哪里知道,早上的果子根本不是小猴子送来的。

        周宇侧过头来,有气无力地问:“什么小猴子?”

        段雷便将我们早上发现小猴子的事告诉他,岂知他一翻身坐起身子,就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般,两眼放光,“猴子?喂,罗天,是不是真的?”他激动得有些结巴。

        见罗天点头说是,周宇双掌一击,美滋滋地说:“要是能吃上一顿烤猴子,让我死了都可以。”

        司凯典冷不防地接口道:“我也是。”

        段雷立即坐了起来,气呼呼地:“你们敢!”

        周宇不屑地道:“嗳,我说臭小子,又不是吃你,你紧张什么?”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听他们说话,在这之前,我一直盼望小猴子来,这样我们就有可能找到吃的,可是现在,我希望这辈子也不要再见到它,因为,他们真的会吃了它的。

        不知不觉中,脑子里竟被小猴子一步一回头的情景占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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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 1728奋豆 1836 粉丝 2232楼

      发表于:2012-12-21

      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小猴子便出现了。

        在小猴子出现之前,顾峰在屋外发现了一道新的数学题,八减七。

        显而易见,幕后者已经找到我们了,而且这次的数学题所表达的意思简单干脆——我们八个人,将会死去一个!

        现在怎么办?所有人骇然失色地看着罗天。

        无穷的恐惧中谁能生存下来?

        我们面临的是,相互依靠还是屈服的决则?

        罗天双唇紧闭,眉头深锁,半晌才开口说:“大家先别着急,这只是幕后者向我们发出的信号而已,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更加团结,不管发生什么,谁都不会擅自离开,不能给幕后者任何机会靠近……”

        周宇突然跳起来,神经病似的冲着罗天大喊:“都是你!要不是你非得让我们换地方,幕后者肯定不会留下八减七!最开始他只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我们不中计就是了,可你自作聪明地把五减三变成五加三,还带我们换地方,这下好了,一定是把幕后者惹火了,我很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你故意的,难道你就是所谓的幕后者?或者是同伙?”

        “你怎么可以怀疑罗天呢?他是警察……”我有些不高兴地。

        “警察?”周宇冷笑一声,“谁能证明他是警察?这都是你们自己说的,我还是市长呢,你相信吗?”

        “我相信他是警察。”顾峰淡淡地说。

        “你相信?你们是一伙的,还是你智商有问题?他要是警察的话,怎么连人家跑到门口来摆数学题都不知道?是不是等到别人把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他才知道?还让人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张凝掳走,你说有这样没用的警察吗?”

        看到罗天被这样指责,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着周宇:“你只会埋怨别人,却从不为别人着想,罗天连着几夜没合眼守着大家,白天不能休息,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就算是铁人这样熬也会受不了啊,为了打个盹儿让幕后者钻了空子就罪不可赦?那以后你来守夜!”

        “守就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连着几夜没合眼,那是他抢着守夜的,太累了为什么不叫醒别人轮班啊?简直脑残!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都别吵了!”司凯典嚷道,“现在争论这个有什么意思?人家都表明要杀死一人,赶紧想想办法吧。”

        “还想啥办法啊!我不管你们了,我回小屋去,你们爱咋咋地,我可不想死。”说完,周宇便向外走去,林娇儿和柳晶晶也紧跟了过去,说一起回小屋。

        见他们三个人真的要走,顾峰说:“回小屋有用吗?王海成死的时候我们没有换地方吧,还有张凝,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既然幕后者一定要我们死,那我们就算不自相残杀也一样被他杀死,所以,不会因为回小屋他就放过我们,否则他就不会留下五减三让我们自相残杀了。我们真应该听罗天的,只要我们紧紧团结,不给幕后者任何靠近我们的机会,他就很难下手,以后轮流守夜,提高警惕。我说完了,你们好好想想吧,如果还是要回小屋,那我也不拦着。”

        周宇微垂着头,像在思索顾峰的话。

        突然间,罗天异常紧张地问:“段雷呢?”

        这才发现段雷不知何时已经不在睡篷里了,我只觉得脑袋轰然一声炸响,赶紧站起身,岂料眼前一阵晕眩,一屁股坐回地上,我已经饥渴得站都站不稳了。

        罗天说了句“我去找”,便飞奔出去。

        柳晶晶踉跄了几下,斜靠着树干坐下来,脸色苍白地说:“天哪,八减七……”

        这时候,林娇儿像是受到剧烈的刺激似的,大喊一声:“我要回家!”也跑了出去。

        罗天见状,赶紧转身追林娇儿,可能因为脚下套急,整个人摔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右脚似乎扭伤了,想叫住他,他已经一瘸一拐地追林娇儿去了。

        段雷呢?就在我急得不知所措时,段雷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跑了出来,“谁在叫我呀?”

        周宇暴跳如雷,上前推了他一把:“你死到哪里去了?害大家苦找!”

        自从上次打翻船里的水被周宇痛扁一顿以后,他就一直怕着周宇。这会儿段雷不敢跟周宇顶嘴,而是委屈地说:“我去上厕所了……”

        这时候,他眼睛突然一亮,惊喜地叫道:“小猴子!”

        说话间,他已经飞快地跑出睡篷。

        可不就是那只小猴子吗?脚上还缠着布条,此时,它乖乖地蹲在段雷跟前,享受着段雷温柔的抚摸。

        等到头晕目眩的状况消失后,我赶紧扶着树枝站起来,慢慢地走出睡篷。

        令人惊讶的是,段雷的手上多了两个果子,显然这是小猴子送来的。我心里一阵感动,正想让它带我们找吃的,余光突然瞥见周宇拿起一块石头蹑手蹑脚地靠近小猴子。

        天啊!他想干什么?

        周宇愈走愈近了,情急之下,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撞向周宇,我俩双双滚到地上。

        “快跑,小猴子,他们要杀你!”段雷发现状况不妙,马上叫了起来。

        小猴子也算机灵,嗖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眼见快到手的肉被叼走了,周宇气得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怒吼着:“臭三八!多管闲事!”转身时,却被赶回来的罗天一拳轰在脸上。

        就这样,两个男人打成一团,直到顾峰和司凯典劝了半天才平息这场干戈。

        罗天小心地扶起我,问我有没有伤着。

        我摇摇头,咬牙忍住腹部的剧痛,“追到林娇儿没有?”

        他没答话,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追上。我撩起他的裤管,发现他的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难怪追不上林娇儿。我心疼地皱了皱眉,“都肿成这样了,是不是很痛?”

        罗天说:“没事,一点小伤。”然后问段雷小猴子朝什么方向跑的?

        见段雷露出警觉,罗天忙说,只要顺着小猴子的路线走,也许能找到吃的。

        段雷这才扬了扬下巴,指出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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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 1728奋豆 1836 粉丝 2233楼

      发表于:2012-12-21

      我们分成两组,因为小猴子跟林娇儿跑的方向正好相反,所以顾峰他们找吃的,我跟罗天、段雷去找林娇儿,希望能赶在幕后者前面找到她。令人不解的是,周宇竟然放弃跟他们一组去找吃的,主动要求加入我们这一组。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原来他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们只为小猴子送来的两个果子。

        为了这两个果子,刚才差点打起来了,最终因为段雷宁死也不肯拿出来分而作罢,段雷今天的表现也让我很不解,虽然他是个孩子,但他不会一个人霸占两个果子不放,而且对于周宇赖在我们这一组,他一反常态地表示欢迎,生怕周宇不来似的。

        小孩子的心思,真让人捉摸不透。

        “这个你拿着,小烟。”罗天将他磨了一晚上的细竹竿递给我,着实把我吓了一跳,那竹头被他磨得像筷子头那般细小,犹如刀子削过似的,我惊讶地问他:“这个……”

        罗天说着:“只是半成品。今晚再磨一磨,它就是一根锋利的竹剑了,现在先给你当拐杖用。”

        我拉过他的手看了看,脏兮兮的手掌全都磨出血泡,惨不忍睹。我将它拉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问他:“还疼吗?”

        他摇摇头,冲我一笑,那笑容充满沧桑和苦涩,更多的,还有一份凄凉,而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我隐隐看到一个答案——我们将无法走出天蝎森林。

        原本走在我们前面的周宇和段雷突然放慢脚步,故意落在我们后面。

        一定有阴谋!于是我放慢脚步,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岂知他们几乎同时开口,而且语气超乎寻常的温柔——“周宇叔叔”、“雷雷”。

        让我大吃一惊,鸡皮疙瘩急速冒起来,他们这是怎么了?

        纳闷之际,听得段雷极其礼貌地说:“周宇叔叔,还是您先说吧。”

        周宇立即笑嘻嘻地夸道:“雷雷真懂事,以前是叔叔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更不该打你的,你原谅叔叔,好吗?”

        “不,是我的错,我不该打翻那些水的,应该我说对不起。”

        我更加纳闷了,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呀?

        “你真是个乖孩子……那个,你是不是很喜欢小猴子呀?”

        “嗯,它好可怜的,脚受伤了,我们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它都不会动了,躺在那里哭。”段雷说。

        “真的吗?那真是太可怜了!如果不是饿得太厉害了,我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小猴子多可怜啊,又那么可爱,怎么能拿来吃呢?它那么懂事,还给你送果子了……”

        说到这里,周宇吞了一大口唾液,连我都听到了。

        我不禁皱皱眉头,这番话从周宇嘴里说出来的确让人可笑,段雷却信以为真了,高兴地问:“你真的不会吃小猴子?”

        “当然不会啦,只不过,就怕太饿……”

        “那我把这两个果子给你吃吧,只要你有东西吃,就不会想吃小猴子了。”

        不用看我也能感到周宇的眼睛都直了,但他还在矫情:“这样不好吧?要不……咱俩一人一个?”

        段雷忙说:“不用了,我把两个都给你,我不饿。”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非常的不满,“周宇,骗小孩子的东西,你害不害臊?”

        周宇本来还在扭捏着,一见我回头,便很快地从段雷手里抢过果子,急切地说:“我没有骗他,我是说真的,只要让我吃了果子,我保证不吃猴子,我发誓!”

        我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上前抢果子,段雷一把抱住了我:“就给他吃吧,小古,我不饿,我真的不饿。”

        我只觉得鼻子一酸,他还是昨天早上吃了一个果子,怎么可能不饿呢?但也让我一瞬间明白了刚开始他为什么死活也不肯把两个果子拿出来分掉,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有了主意,用两个果子跟周宇交换小猴子的性命。因此,他才一反常态地欢迎周宇加入我们这一组,才屡次低声下气地称呼“周宇叔叔”。

        而周宇呢?在一个七岁的孩子面前花言巧语却只为了骗两个果子……

        看着周宇狼吞虎咽地啃着果子,我不由得一阵感叹,像周宇这样的人,会信守承诺吗?

        正琢磨着,罗天突然厉声喝道:“站住!不许动!”

        我蓦地回头去看,顿时惊得连连后退几步。

        不远处立着一个穿着褴褛黑衣、戴着恐怖面具的怪人!

        阳光下,他的面具黑亮得刺眼,比柳晶晶当日形容的恐怖多了,我生平未曾见过如此可怕的面具。他面向我们呆立着,像一尊雕像,而在他的脚下,躺着一个女子,正是早上跑掉的林娇儿。

        我呆楞着,直到罗天朝他冲去,我才如梦初醒般地大叫:“林娇儿!林娇儿!”

        林娇儿一动不动地躺着。

        我的心陡然一沉,难道她……

        我不敢多想,一瘸一拐地向她跑去。

        只见林娇儿双眼圆瞪,脑袋下一大摊血迹,染红了她身下的泥土……

        还是来晚了!说不定张凝也……

        跟罗天撕打成一团的面具人,突然发出一声动物般的怒哼,疯了似的一脚踢在罗天的肚子上,致使罗天一下子摔出去老远。这一刻,我感到全身的血液呼啦一下冲向头顶,一股连我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力量顷刻间凝聚在双手,我紧握竹剑,猛冲上前刺向面具人的后背。

        由于竹头不是尖的,尽管我使出那么大的力气,仍然没有刺进他的后背,但就在他猝然转身时,锋利的竹边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看着他鲜血直流的手臂,我吓得一把丢掉竹剑,连连后退,却被林娇儿的尸体绊倒了。

        趴在地上,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恐至极地看着他。

        他像是被我刺傻了,首先看看手臂的伤,然后缓缓地看向我,尽管距离有点远,但我依然感觉到他的眼睛似乎就要燃烧起来。

        老天!他发怒了?我紧张得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罗天扑了过来,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后背。

        毫无防备的面具人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然后顺着陡坡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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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12-21

      “哇!古小烟,你真勇敢,巾帼不让须眉呀!我都看呆了!”

        周宇的话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这家伙刚才躲在一边不敢出来,直到面具人滚下山,他才屁颠屁颠地跑到我面前,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呆呆地望着他,突然全身剧烈地发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周宇吓了一跳,问罗天:“她被吓疯了?”

        罗天赶紧将我揽进怀里,安慰道:“没事了,小烟……没事了……”

        我哆嗦得更加厉害了,冷汗直冒,“罗天,我杀人了,杀人了……”

        “傻瓜,你没杀人,只是划伤了他的手臂……”

        “不是不是!如果竹头是尖的,那就杀了他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罗天安慰了半天,我才渐渐平息下来,刚才刺杀面具人的那一幕就像被烙在脑海中,注定这一生将无法抹去。

        从林娇儿的尸体来看,她并未死去很久,是被人从身后以硬物击中脑部,当场致命。而在她的尸体旁有着一道跟早上一样的数学题:8-7。

        由此可以推断,面具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他留下这道题的目的显而易见,这是对罗天,或者对我们所有人的嘲讽,也体现了他的傲慢。他的所作所为太像蒲鹏了,但我肯定他不是,因为蒲鹏是一个年近五十的驼背男子,而面具人却像是个身手敏捷、体格健壮的年轻人。

        周宇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现在怎、怎么办?”

        “放心吧,面具人伤得不轻,如果他没有同伙的话,大家暂时不会有危险。”说完后,罗天出现了少有的哀怨,盯着那道题,喃喃自语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太自作聪明了,如果不是我把五减三改成五加三,也许林娇儿就不会……”他用力一拳击在地上。

        “其实,那个也不怪你,是她自己……”周宇还没说完,罗天突然眼睛一亮,“面具人为什么两次都选择在山坡上将他们杀死了。”

        “为什么?万一被我们撞见后方便滚下山逃跑吗?”周宇皱着眉问。

        “应该是这样,而我恰恰两次帮了他。所以,如果下次在山坡上发现他,我们想办法把他引到平地,只要把他抓住,事情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了。”

        知道面具人伤得不轻,暂时不会对大家构成威胁,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给林娇儿挖坟,成了我们现在最大的难题,因为地面又干又硬,跟上次给王海成挖坟完全不一样,就凭我们这几个伤兵残将,就算挖到明天,也不可能挖出一个坑。

        周宇很快就泄气了,将石块一扔,咕哝起来:“怎么挖呀?根本挖不动的嘛。”

        他的抱怨的确没错,连我都泄气了,可是罗天固执地轮流用石块和树枝挖着,手上的血泡都磨破了,鲜血淋漓,任我怎么劝都不肯停下来。挖了大半天,才挖出一个小小的坑,他终于放弃了,说找一处潮湿的地方,一定要把林娇儿埋了,不能把她丢在这里。

        “死都死了,还管……”

        “走吧。”罗天打断周宇的话,起身时才发现段雷不见了,我急得大叫:“雷雷!雷雷!”

        耳边立即传来段雷的声音:“我在这儿呢!”

        我循声望去,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我看见那只通人性的小猴子,不仅如此,在它身边还多了一只大猴子,像是猴妈妈。喜的是,这下子有希望找到食物了,如果它们再不出现,我真怕自己饥渴死去。

        我不忘警告周宇,直到他再三保证不会打猴子的主意,我才放心地朝段雷走去。

        猴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通人性,尤其那只大猴子,我只用动作和语言表达三次让它们带我们寻找食物,它似乎就明白了,两只猴子嬉闹着,走一小段路便停下来等我们。

        “嗳,罗天,你……你吃过猴子肉吗?”说这话的时候,周宇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两只猴子。

        “叔叔,您不是答应我不吃小猴子吗?”段雷可怜兮兮地拽了拽周宇的衣服。我也忍不住寒了眼神:“周宇,你要再这样,我立马把猴子赶走,让你连吃的都找不到。”

        “何必呢?这样你不是也没得吃?”

        “猴子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吃。”罗天说。

        “也不是所有的猴子都是国家保护动物嘛,就两只野猴子……”见我们全都瞪着眼,周宇立即改口道,“得得得,我只不过随便问问,别没吃着猴子让你们把我给吃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已经晕得把眼前两只猴子看成四只猴子,我甚至怀疑猴子有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就在我累得快要趴下时,罗天突然拉着我加快脚步,高兴地说:“你们看,这儿的地面越来越潮湿,前面一定有水!”

        一听这话,大家全都来劲了,尤其是周宇,转眼间跑到最前面。

        当我们看到土坡缝隙处流出的一股小小的清泉时,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铺满了明媚阳光。

        周宇尖叫着扑过去,贪婪地张大嘴巴接水,整个人贴在土坡上。

        段雷也高兴地奔了过去,却被周宇一把推倒在地。这个自私的家伙直到完全喝够以后,还洗了一把脸,才把清泉让给段雷。接着,他四脚朝天地往地上一躺,说道:“太爽了!我这辈子也没这么爽过!”

        大家轮流喝饱后,四处环顾,结果一棵果树也没有看到。

        我只好耐心地问猴子哪儿能找到果子,猴子立刻跑到清泉边又跳又叫。我赶紧一边做动作一边说:“是圆圆的果子。”岂料猴子思索片刻后捡了一块石头给我,见我唉声叹气,它们再次跳到清泉边,如此几番折腾,大猴子不耐烦地吱吱叫着,仿佛我难以伺候似的。

        纯粹就是沟通障碍!

        罗天说:“算了,能带我们找到水已经不容易了。”说罢,他拿起石头在不远处的平地上挖了起来,我知道他想把林娇儿埋在这里,便走过去帮忙。

        这儿有清泉,而且还有猴子做伴,林娇儿应该不会孤独。

        挖了一会儿,罗天让周宇回去找顾峰他们,周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懒洋洋地说:“一会儿带点水回去给他们喝嘛,省得我来回跑,我都累瘫了。”

        “不回去了,你把他们找来,趁着现在还早,就在这附近搭个睡篷,用水也比较方便。”

        “有道理。”周宇一翻身坐了起来,随即哭丧着脸说,“可我真的走不动了,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全身疼得厉害,要不我来挖坑,你去找他们?”说完便捡了一根树枝凑过来,待罗天一走,他把树枝往地上一扔,四脚朝天地躺了回去。

        我厌恶之极地白了他一眼,转过身,不想说他,也不想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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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12-21

      没多久,顾峰他们就来了,一见到清泉,司凯典和柳晶晶饿狼扑食似的扑向土坡,连推带打地互不相让,只有顾峰好脾气地等在一边,不急也不恼。

        大家全都忙着挖坑时,柳晶晶却在一旁忙着采摘树叶,将其捣烂,混了点水做面膜。而司凯典则捂着肚子靠在树底下,一个劲儿说肚子疼,立刻遭到周宇的白眼珠:“哼!叫你挖坑就肚子疼,谁不会装啊?真不自觉!”

        司凯典的脸痛苦地扭曲着:“谁装了?我真的肚子疼,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时不时肚子疼。”

        罗天说可能是水土不服,周宇则不满地说:“你还真相信啊?他就是懒。不愿意干活。”

        “随你怎么说,我懒得理你。”

        我注意到司凯典的脸上有抓痕,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一路上不停地说保险,柳晶晶忍无可忍跟他打了起来。

        柳晶晶一边涂面膜,一边说:“我最讨厌那种没完没了向你推销东西的人,逮着就不放,难道不知道这样做让人极其反感吗?”

        “我不是在推销。我只是向大家传达保险的重要性,这样也有错吗?汶川地震咱就不说了,就看看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吧,王海成、林娇儿,还有张凝,他们谁想得到自己会发生意外?如果他们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买保险的。有时候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发生这么多事,你们都意识不到保险的重要性呢?到底是怕出事以后保险公司不理赔,还是信不过我这个人?我都跟你们说了,我司凯典不是普通人,而是汉代文学家司马迁的……”

        “嫡孙是吧?”周宇打断他,嘲讽道,“我还是三国名将周瑜的第五十代后人呢!你们瞧瞧,一说到保险他肚子就不疼了,还说不是装的。”

        “行了,都别闹了。”罗天打断周宇的话,让大家分成三组,我和柳晶晶、段雷留下来挖坑,他和顾峰找地方搭建睡篷,司凯典肚子疼如果不是那么严重的话,就跟周宇摘芭蕉叶接水,分配好之后,大家便各就各位了。

        段雷一直在跟猴子玩耍,而柳晶晶做完面膜又开始洗头洗澡,只剩我一个人卖力地挖坑,但我不能偷懒,因为罗天如果搭建睡篷后我还没有把坑挖好,他一定过来帮忙,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累,不仅脚扭伤了,连手都受伤了,所以我必须在罗天赶来帮忙之前把坑挖好,不给他增加负担。

        也因为段雷是个孩子,而柳晶晶是个爱美胜过一切的女子,哪个女子不爱美呢?所以我甘心情愿地独自挖坑。

        直到周宇和司凯典摘了芭蕉叶回来,柳晶晶才离开清泉,把外衣挂在树枝上晾,毫不介意地穿着文胸和内裤,将脸凑早我跟前,紧张兮兮地问:“古小烟,你帮我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变得特别难看?”

        抬头时,触到一双充满期待的眸子,我突然间想到老妈,她曾这样将脸凑到我面前,问她的脸有没有过敏。我只觉得心里一酸,仔细地打量柳晶晶的脸,认真地说:“没有,很白,很光滑……”

        “真的吗?可我怎么摸着脸上长了很多小疙瘩呀?”

        “可能是环境造成的,而且连着几天没睡好、没吃好,不过你的皮肤看上去很好的,比我强多了。”说着,把袜子脱下来,缠住火辣辣疼痛的双掌。柳晶晶见状,忙说:“我来挖吧,你休息一下。”

        “没事,裹住手就不太痛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

        “谁?罗天吗?其实也没多久。”

        “呵,真羡慕你们。”

        “都落到这步田地了,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苦笑一下,问她,“你呢?结婚了吗?”

        “离了。”她的声音平淡如水。

        “呃,对不起……”

        “没事。”她淡然一笑,转过身,将背部呈现给我看。

        瞥了一眼,霎时间我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在她的背上,有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疤痕,那些疤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再那么狰狞可怖,但一眼看得出来大部分是烟头烫过的痕迹,还有一些错乱的条形疤痕,应该是被皮带抽的。我心里一阵惊悸:“那个……”

        柳晶晶轻叹一声,向我讲述了她不幸的婚姻:“我十四岁跟了他,他比我大十岁,那时候他犯了盗窃罪刚从监狱放出来,我爸妈死活不让我跟他好,可我就是喜欢他,他身上有着一种狂野的魅力,让我欲罢不能,我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辍学跟他私奔,来到S市。他因为有案底不好找工作,天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不过后来为了我,他弄了一张假身份证和学历,终于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干不到两个月,就因为盗取公司的财物被判三年,那时候我彻底失望了,决定离开他,来到监狱跟他告别时,他哭着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以后能生活更好,我一感动原谅了他。待他出狱后,我们就结婚了,但是生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美好,相反,却是那么的残酷,我太天真了,真的。”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结婚以后,我们的生活过得很不好,他在外面胡作非为,卖yao头丸,赌博,什么犯法干什么,还欠了高利贷,我们也开始吵架,再后来演变成家庭暴力,我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以为总有一天能感化他,让他走上正道,可我最后还是失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再婚,以后也不会,因为他留给我的记忆太深太深了,就像我背上的那些伤疤一样,烙下了,就再也抹不掉了。”

        看着她背上的伤疤,我想安慰她,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于是起身帮她把树枝上的衣服拿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问她:“你们有孩子吗?”

        她摇头道:“没有,当我第三次做人流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如果把孩子打掉了,那我以后就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那时才十七岁……现在想想,没有孩子也好,不然我必定为了孩子继续跟他耗在一起,不知道哪一天死在他手里。”说话间,她瞄了段雷一眼,但迅速地把头垂了下去,只此一眼,还是让我捕捉到她眼里的遗憾与痛苦。

        她应该很想要一个孩子才对。

        突然间,我想到苏雪,她会不会因为有了段雷,所以才跟段正扬耗在一起?

        周宇那边已经折好了一只芭蕉船,正把它拿过去接水。他是个急性子,泉眼太小,便用力地挖周边的泥土,在一旁玩耍的猴子急得吱吱直叫,最后捡起石头砸周宇,大概怕把泉眼挖坏吧?我忙说:“你别乱挖了,周宇,就让它慢慢流吧。”

        “你懂什么!”周宇烦躁地说着,也捡起石头砸猴子,把猴子砸跑后,他转身继续挖泉眼,猴子并不放弃,跑回来捡石头砸周宇,一来二去,结果一块石头正中周宇的脑门,鲜血直流。

        周宇火了,不顾脑门上的伤,发疯般地追着猴子,猴子哪是那么容易抓的?转眼便跑得无影无踪。周宇捂着脑门,咬牙切齿地说:“要不吃了你们,老子就不姓周!”

        段雷赶紧奔到他跟前,怯怯地说:“对不起,叔叔,我替猴子向您道歉,您别吃它们好吗?您答应……”

        还没说完,周宇吼开了:“答应什么?滚滚滚!再惹老子,连你一块儿吃了!”

        吓得段雷不敢再吱声。

        司凯典上前检查周宇的伤口,说道:“你也真是的,好好的挖什么泉眼啊?难怪猴子用石头砸你……”

        “你也给老子滚!”周宇一把将他推开,走到轻泉边清洗伤口。司凯典愣了愣,随即便喊道:“你有毛病啊!猴子把你的头砸破了,你冲我发什么火?”

        “活该!”柳晶晶幸灾乐祸地咕哝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说周宇,还是在说司凯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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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 1728奋豆 1836 粉丝 2236楼

      发表于:2012-12-21

      睡篷是天黑前搭建好的,尽管换了个地方,离清泉还是有点远,没办法,因为再也找不到离清泉更近的宽敞平地了。

        因为我们的坑只挖到一半,罗天想把林娇儿的尸体背回睡篷,待天亮后处理。

        大家一致反对,尤其是周宇,说什么也不肯让尸体停放在睡篷里。顾峰说:“还是放到外面去吧,大家本来精神紧张,旁边再睡个死人,更不塌实了。”

        想了想也是,罗天只好把尸体搬到外面,找了些树枝盖在上面,回来后继续磨那根竹剑。

        不知怎的,我突然打了个冷战,心里竟隐隐作痛起来。

        今夜不用防着面具人,而且找到水源了,大家的心情变得好起来,顾峰提议,既然面具人受了伤,大家何不趁此机会逃出森林?周宇忙说:“谁不知道逃啊?根本出不去嘛,又不是没试过。”

        我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试过无数次,都在有限的地方徒劳转圈,连清泉都是猴子带我们找到的,我灵机一动,说道:“干脆让猴子带我们找出路吧?”

        柳晶晶说:“猴子让周宇给打跑了,再说,猴子毕竟是动物,而且没离开森林,不一定知道怎么出去。”接着,她眼珠子一转,惊喜地说,“咱们为什么不用点火的形式向外界求救?”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司凯典双掌一击,立马表示赞同,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不行。”罗天很干脆地说,“这个办法我早就想过了,肯定行不通,你们别忘了这儿是森林,如果火点得太小,像现在这样点个小火堆,外界根本看不到,可如果点大火,很可能会把整个森林烧着。”

        “烧着就烧着了呗,只要咱们能得救,管它森林干什么?”周宇不假思索地说。

        “森林都烧着了,你认为咱们还能得救吗?”

        听顾峰这么一说,周宇一下子焉了,喃声道:“对哦,这样的话咱们就被活活烧死了……”

        司凯典也变得沮丧无比:“我真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天蝎森林,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一个人进来自杀,不然可以问问怎么出去,而且连尸体都没看到过,不太正常啊。”

        罗天说:“其实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森林太大了,也许我们只是在其中的一个小角落。”

        我忍不住问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沉吟片刻,罗天说:“有,抓住面具人。”

        “怎么抓呀?”周宇叫道,“人家神出鬼没的,何况森林这么大。”

        “等吧!等他下次再次出现的时候。”顾峰说完便走出了睡篷。

        一时间,大家缄默了,所有人明白了顾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面具人两次出现都是在死了人以后,也就是说,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之中将会死去一个!

        沉默半晌,不知谁问了一句,如果能活着出去,第一件事做什么?这个问题立刻引起共鸣,柳晶晶率先说道,第一件事就是去美容院,再去洗桑拿、逛街买衣服。结果被周宇和司凯典好生鄙视了一顿,说她目光短浅。接着,段雷也遭到了鄙视,因为他除了麦当劳,还是麦当劳。周宇则说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十条烟,一次性抽个够。司凯典忙说:“我靠,你就不怕尼古丁中毒啊?”

        我幽幽地想着,如果能够出去,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老妈总说我成天无所事事,这次一定不让她失望,然后用第一份薪水给她买一份礼物,长这么大,我从未给她买过什么,甚至从未记住过她的生日……

        “你呢,司凯典?不会第一件事就是满大街拉人推销保险吧?”柳晶晶打趣道。

        “我都说了这不是推销。”司凯典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我司凯典是什么人,还用得着满大街去拉人?我已经想好了,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书……”

        “写书?”柳晶晶笑道,“那你不卖保险了?”

        “当然卖,不过我想写书,写一本关于保险的书,只要我的书畅销,别人就会主动找我买保险,书名我都想好了,叫做《一个保险业务员不得不说的亲身经历与实践心得》。”

        “我靠,书名太长了,封面都放不下。”

        “太长了吗?”司凯典看着周宇,认认真真地说,“我可是想了很长时间的。”

        周宇一翻身坐了起来:“呆子,如果你真想写书,我给你出个主意,就写咱们在天蝎森林的真实记录,你那书名不行,忒俗了,改为《挑战人类的生存极限》吧,多有冲击力啊!我再帮你想个笔名,叫……就叫汉代文学家司马迁第……多少代来着?对,五十六代嫡孙,听我的没错,这书绝对火爆。”

        司凯典想了想,摇头说:“不行,笔名太长了,要不就把汉代文学家几个字去掉,叫做司马迁第五十六代嫡孙吧,书名虽然有冲击力,可是跟保险也挂不上钩啊,而且太模糊了,我再想想……啊!有了!就叫《一个保险业务员和他的朋友在天蝎森林挑战人类的生存极限》,怎么样?”

        周宇两眼一翻,往地上一躺,无奈道:“这下更长了。”

        “其实我们根本算不上挑战人类的生存极限,那些在地震中被埋了几天几夜的人,他们才是。”顾峰抱着一堆树枝和树藤走了进来。

        “如果再饿几天,我们也差不多了。”周宇悻悻地说,“吹首曲子来听吧,顾峰,心里头憋得慌。”

        “没空。”顾峰淡淡地应了一句,开始摆弄树枝和树藤。

        看着顾峰把那些树枝折成短短的数十截,我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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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 1728奋豆 1836 粉丝 2237楼

      发表于:2012-12-21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蓦地睁开眼睛。

        “求求你们放了它!求求你们……”

        咦,这是段雷的声音?怎么回事?

        骤然间,我全身一冷,转头看去,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前边不远处,段雷死命地抱住顾峰的脚,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哀求顾峰等人放了小猴子。

        小猴子被抓在一个特制的竹笼里,竹笼的四周插满了尖尖的树枝,它的吱吱声伴着段雷的哭喊声让我霎时脑子变得空白,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去,我……我要找罗天!

        只听顾峰沉声道:“把她抓住!”

        命令一下来,周宇和司凯典立马冲过来将我牢牢地按在地上,使我动弹不得。

        那边儿,段雷仍在苦苦哀求着,顾峰一甩脚,把他摔出一跟斗。但很快地他又扑上前抱住顾峰的脚,“求求您了,叔叔,放了小猴子吧!求求您……”

        顾峰面如冰霜,跟柳晶晶一同把笼子拖到树底下。

        当顾峰把树藤穿进笼子再将笼子投到树上时,段雷突然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痛得顾峰大叫一声,一巴掌将段雷打飞出去,然后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这一幕!

        顾峰的残酷无情让我全身颤栗,顾峰是那么的冷静、沉着,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至少是一个好人。可是现在,那层光华的外衣剥去后,他比任何人都要阴险,都要狰狞可怖,像极了岳不群。

        想到这里,我失声痛哭着,“顾峰,你放了雷雷,他只是个孩子,放了他吧!顾峰……”

        顾峰不理我,把段雷拖到一棵树底下,然后招呼周宇和司凯典把我也拖过去。

        最后用树藤将我和段雷紧紧地捆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们便蹲在一起,远远地注视那边的笼子,顾峰说道:“现在,我们只需要耐心地等了,大猴子一定会来救它。”

        段雷不停地哭着,鼻血往外涌,流进他的嘴里,呛得他咳嗽不止,但顾峰等人视而不见。

        罗天呢?我心急如焚地四处环顾,林娇儿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他们肯定趁着罗天埋尸体的时候对小猴子下手的。想到这里,我深深一呼吸,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着“罗天”,尽管这儿离清泉边有点远,但我必须试一试,只要罗天能听见,就能赶回来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人间悲剧。

        谁知我刚喊了两声就被周宇捂住嘴巴,“这女人太讨厌了,如果罗天真的来了怎么办?”

        顾峰头也不回地,“把他们的嘴巴堵住吧!”

        周宇和司凯典立马脱掉上衣塞住我和段雷的嘴巴。

        喊不出声音了,我只能哀哀地看着那边的笼子,小猴子的叫声愈来愈惊恐、愈来愈绝望。

        恍惚中,眼前出现小屋外看见它的情景,它可怜兮兮地躺在草地上,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如果那次我们没有救它,它会怎样?也许废了一条腿,最坏的可能,也许会死掉。

        这一刻,我宁可时光倒流,不搭理它的伤势,让它自生自灭……

        小猴子啊!如果你不是那么通人性,如果上次周宇想用石头砸你的时候,你跑了不再回来,如果你知道人心有多么的险恶……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我一直提防周宇,万万想不到顾峰才是最可怕的人。

        没多久,大猴子来了,它焦急地围着笼子转圈,上蹿下跳。

        段雷拼命地扭动身子,鼻子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声,他甚至急得用后脑勺撞着背后的大树。我赶紧侧过头抵住他的脑袋,无力地哭着,不要啊,雷雷,不要……

        大猴子停在笼子上,俯身贴近笼子,似乎正在观察笼内的小猴子。它吱吱地叫起来,仿佛在说“别怕啊孩子,妈妈来救你……”,然后在笼子上使劲着抓着、扯着,见这么做毫无意义以后,它跳了下来,急得围着笼子直转圈。

        司凯典小声道:“能抓到它吗?一会儿跑了怎么办?”

        顾峰冷哼一声,“不会的,你要出事了,你老妈会跑吗?”

        司凯典不满地咕哝着:“毕竟这是动物啊,怎么能跟我老妈相提并论?”

        大猴子转了无数圈,跳到笼子上,仰头发出几声长啸,然后坐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了。半晌,它跳了下来,用手抓那些插在笼子外的树枝,经过一番折腾,它放弃了,坐在笼子前一动不动地。

        小猴子哀哀地叫着,更加大声,更加悲凉,更加叫人心碎。

        过了一会儿,大猴子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起身慢慢地靠近笼子,伸出爪子抓了抓,然后转身就跑。

        司凯典顿时惊声道:“你看你看,跑了吧!”

        顾峰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骂了起来:“妈的!畜生终归是畜生!”

        话音刚落,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大猴子跑开十数米之后,猛地转身,脱弓之箭似的飞冲向笼子。

        “砰”的一声!

        谁也不敢相信,大猴子竟然以血肉之躯试图撞破坚不可摧的刺笼!

        “天哪!”柳晶晶惊得捂住嘴。

        我也傻眼了,呆呆地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大猴子,这一撞耗尽了它所有力气。

        就在我以为它已经死了的时候,它奇迹般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十多米外,停留片刻,再次向笼子冲去……

        泪水决堤似的往外涌,谁说它是畜生?它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母亲啊!

        当它第三次冲向笼子的时候,柳晶晶哭了,就连一向自私的周宇也看不下去了,“要不,咱们把小猴子放了……”

        话音未落,被顾峰打断了:“现在放了它不是前功尽弃吗?它已经发疯了,你敢过去?”

        司凯典支支吾吾地:“它、它快不行了,哪有力气发疯?我也觉得……”

        顾峰冷眼道:“它的确快不行了,就算放了小猴子,它也活不了。你们这么有同情心,那一会儿都别吃。”

        周宇、司凯典欲言又止,只好转头不忍继续看下去。

        一次又一次,不知道大猴子撞了多少次,它的身体早已被那些尖利的树枝刺得千疮百孔。

        我无力地倚着树,住手吧顾峰,你难道没有母亲吗?你难道没有人性吗?你还是人吗……

        最后一次,大猴子中途就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小猴子不再嚷叫了,天地间,前所未有的寂静,静得似乎天地万物纷纷随着大猴子一同死去。

        半晌,顾峰起身独自向大猴子走去,周宇、司凯典稍稍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柳晶晶不敢跟过去,连跑带爬地赶到树底下,一边帮我和段雷松绑,一边抽噎地道:“对不起,我、我也没办法……”

        拿出塞在嘴里的衣服,段雷红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给小猴子报仇!”起身就往顾峰的方向跑去,谁知刚迈出两步,就一头载倒下去。

        那边儿,顾峰搬起一块大石头,用力地砸向笼子,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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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12-21

      我梦到了一碗花生猪蹄汤,这是我平时最讨厌吃的东西,又肥又腻。可是现在,我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来不及拿勺子,就用手抓着狼吞虎咽。老妈尖叫着跑过来,一巴掌将那碗花生猪蹄汤打翻在地,也将我从梦中打回到残酷的现实。

        皱皱眉头,睁开又肿又痛的双眼,立即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不用看也知道顾峰等人正在烤猴子。

        我心里一酸,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罗天正在睡篷外磨着竹剑,竹头已经被他磨得非常尖、非常锋利了,果真成了一把竹剑。

        “你醒了,小烟?”

        “雷雷呢?”我淡淡地问道。说实话,我很生气,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阻止他们烤猴子?

        “上厕所去了。”

        “哦。”我转身就走。罗天叫住我,像是知道我的心思,轻叹道,“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烤了。”

        “那顾峰昨晚做笼子呢?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我真的不知道,昨晚我问他,他骗我说给林娇儿做墓碑,让我早点睡、他来守夜,我根本没想到顾峰他……”

        “哦,拿树枝、树藤做墓碑?真有创意,你还相信了!”我冷哼道。

        抬眼望去,顾峰、周宇、司凯典、柳晶晶等四人围在火堆边,饿狼似的盯着正在烤的猴子肉,肉香的味道让我胃里一阵翻滚,我终于克制不住而蹲到一边狂吐起来,泪水模糊双眼,心痛得快窒息了,我知道,这份痛楚将会折磨一生一世。

        段雷回来了,他手里原本拿着一块石头,但一眼看见罗天放在地上的竹剑,立马扔开石头,捡起竹剑往顾峰等人的方向跑去。

        啊!我魂都吓掉了,一把抱住他,“你干什么?”

        他默不出声,紧紧咬着下唇,眼里像要冒火。

        我的心里一阵惊悸,赶紧将他拉到一边,“你想杀顾峰?”

        他点了点头,“是!我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能让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举刀杀人,可见猴子的事对他造成多大的打击,我语重心长地说:“雷雷,你听我说,杀人是犯法的。”

        他看着我,骤然吼道:“杀猴子就不犯法吗?”

        说着,他又要冲上前。我紧紧地拉住他,“雷雷,你以为你杀得了顾峰吗?他那么高大,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个小孩子,哪有力气杀人啊!”

        罗天也蹲下身子,捧住段雷的脸,轻声道:“他们杀猴子肯定不对的,但你要杀人就更加不对了。雷雷,听话,等出去后叔叔帮你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好不好?”

        安慰了大半天,段雷才极不情愿地把竹剑还给罗天,闷闷不乐地坐到一边,任我怎么逗,他也一言不吭。

        过了一会儿,顾峰拿了一块肉放到我们身边,小声道:“刚才的事对不起……但我们如果想要生存下来,想要耗到最后,光靠喝水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抓面具人。”

        丑陋的嘴脸!

        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不让余光瞥见那块肉,胃痛得痉挛。

        罗天把肉扔给顾峰,警告着:“以后离他们远点!”

        顷刻,顾峰又把肉放下了,这次还放到我的跟前,然后默默离开。

        我正想再次挪挪位置,段雷突然扑过来,捡起肉大口大口地吃着,泪流不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峰的背影。刹那间,我的心里阵阵抽搐,想到顾峰刚才的话——只有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抓面具人。

        而在段雷的眼里,毫不掩饰地暴露着他的念头——只有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杀顾峰。

        6

        变天了,乌云铺天盖地,笼罩着森林的上空。

        似乎就要下雨了,众人乐极了,岂知狂风咆哮几声后,便无声无息了,只有那一大片乌云仍未散去。

        大家垂头丧气地返回睡篷。小猴子被他们吃了一半,还剩一半,还有那只大猴子,顾峰不让再吃了,因为谁也不知道面具人几时再度出现,所以必须保存食物,作为补充体力所用。

        突然间,周宇怪叫一声:“蛇!蛇!”

        吓得大家全都弹跳起来,“哪儿有蛇?在哪儿?”

        周宇脸色惨白地指着顾峰,“蛇!钻进你衣服了!银环蛇!”

        我顺着顾峰的方向望去,哪里是什么银环蛇,分明就是一根树藤悬挂在周宇的后领处左右摇摆,而司凯典跟着起哄了,捂着嘴喃声道:“快脱衣服啊!快!被它咬一口你就死定了!”

        见顾峰被耍得团团转,我不免有些好笑,他们想骗顾峰脱衣服。

        因为不管多热,也不管发生什么事,顾峰从来不肯脱下西装,简直就是“套中人”别里科夫,就连被暴雨淋成落汤鸡,他也不愿脱下,这是绝对不正常的,他的身体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不禁把目光再次转向顾峰。他在周宇和司凯典的起哄下,终于脱掉了西装,但那根树藤仍然悬挂在他的衬衫后领,如果他伸手往后一摸就能摸到。可是他已经吓懵了,发疯般地扯着领带,几乎将衬衫撕烂了。

        然而,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他除了皮肤黑一点、身材瘦一点,身上没有任何异常地方。

        当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时,整个人都傻了,呆愣愣地站着,就像被人勾走魂魄似的。

        周宇极其失望地往地上一躺,“一点都不好玩。”

        司凯典不解地问:“顾峰,既然你身上没伤没疤,干嘛穿成那样?”

        估计其他人也倍感纳闷,为什么大热天还穿得密不透风呢?是习惯,还是心理阴影?倘若是习惯的话,脱了就脱了,没必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是心理阴影的话,到底是怎样的过往能导致一个人死活不肯脱衣服呢?难不成他在家里也是这样?洗澡呢?穿着西装洗澡?

        真是怪人,让人无法理解!

        呆楞了许久,顾峰慢慢地蹲下身,环抱双臂,那么的孤独与凄凉。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细微的抽泣声,他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着。跟他之前的沉着与冷静判若两人,跟他抓猴子时的残酷无情更是挂不上钩。

        此时此刻,他更像是一个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周宇惊讶地说:“不是吧顾峰,开个玩笑而已,大爷们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就像没听见似的,顾峰仍自顾地小声抽泣着。

        司凯典看着周宇,埋怨道:“都是你,我都说了不要……”

        周宇立即接口道:“哎,我说你个呆子,这事情怎么怪我?你不是也一样很想知道吗?”

        话音未落,顾峰陡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号。

        众人还未返回神,他早已冲出睡篷,转眼间不见踪影。

        罗天很快地追出去,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往外跑。

        周宇和司凯典一路上不停地相互埋怨,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直到黄昏,众人才返回睡篷,罗天刚把火堆点着,周宇和司凯典又争吵起来了,没完没了的,不过这次争吵的主题不是为了顾峰,而是为了猴子肉。

        周宇嚷着饿,拿起猴子就要吃,但司凯典一把抢了过去,气呼呼地说:“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吃,十只猴子都不够。这些肉必须留着,不然明天、后天、大后天……”

        “后你妈个头!你还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吗?快拿来,老子快饿死了。”

        “就冲你这态度,我说什么也不能给你,周宇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怎么不是个东西?我告诉你,我绝对是个东西!”

        “对对对,你是个东西,但就不是人!”

        “你拿不拿来?再不撒手,老子揍你呀!放手,真的揍你了!”

        柳晶晶忍无可忍了,吼叫道:“别吵了!”她一把抢过司凯典手里的猴子肉塞给周宇,“吃吃吃!全都给你,想怎么吃都行,有本事全部吃光!吃呀!”

        周宇把肉送到唇边,犹豫片刻放了下来,“还是留着吧。”

        司凯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问罗天,“顾峰会不会……”

        罗天微眯着眼,用手抚摸着锋利的竹剑,说道:“应该不会,面具人的伤没那么快康复。”

        我忍不住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这么晚他一个人……”

        罗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只能等。如果晚上他还不回来,那我们明天一早再出去找。放心吧,顾峰不是研究过野外求生吗?他应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周宇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拉倒吧!从未见过他发挥野外求生的能力,指定是忽悠人的。”他顿了顿,突然惊呼一声:“该不会是顾峰吧?”

        见众人不明其意,他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顾峰就是凶手,或者跟面具人是一伙的。不然他干吗研究野外求生呢?”

        罗天回应着:“研究过野外求生,不表示他就是凶手。”看来这个问题他早已想过了。

        “可是他很怪呀,身上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什么大热天穿西装打领带的?而且衣服脱了以后,还那么伤心,跟死了老爸一样,太不正常了。”

        “就是就是!”柳晶晶接过周宇的话,战战兢兢地说,“他最后那一声嚎叫,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这时候,段雷冷笑了两声,一字一顿地说,“他会死的。”

        话毕,周宇立即骂道,“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段雷毫不畏惧,迎着周宇凶神恶煞的目光,继续一字一顿地说,“你们都会死的,一个也不能活。”

        我惊得瞪大眼睛,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样看着段雷。

        这是段雷吗?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周宇忍无可忍了,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冲过去揍段雷的时候,他突然像看到极度恐怖的东西,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长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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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12-21

      张凝,这个神秘失踪而又神秘出现的女子,将整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离奇。

        当她再次状如鬼魅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全都跟见了鬼似的,惊慌不已。

        按理说,见到她活着回来,应该高兴才对,可所有人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这种恐惧已经深入内心——她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失踪的?如果是被面具人掳走的,她为什么还活着?如果她是自己走的,那么失踪的这三天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今晚的回来意味着什么?

        我的脑子不停地思索着这些问题,视线也牢牢地锁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睡篷里鸦雀无声,只有张凝那一声声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大家都怕她,惟有段雷,不仅不怕,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嗨,你回来了。”

        语气淡然得就像张凝只是出去上了趟厕所而已。

        我更加害怕了,深深地感觉到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已经介入到我们中间,它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预感到了,接下来将发生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可怕事情。

        也许,这才是刚开始。

        返回睡篷后,张凝四下环顾,她全身上下已完全变成了一个“野人”。当她看到地上的猴子肉时,猛扑过去,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一边从喉咙发出难以形容的可怖声音。

        周宇坐在她旁边,目瞪口呆着,也不敢挪动地方,汗水从他的额角冒了出来。

        不一会儿,半只猴子被她吃得干干净净,我一下子联想到她第一次回来时拼命喝水的情景,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接着,她抓起那只大猴子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大猴子尚未烤过,还是一具毛茸茸的尸体。

        而她根本不在乎,用力咬出一块血淋淋的肉……

        罗天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去一把抢下她手里的猴子。她立刻发疯了,拼命地跟罗天抢,仿佛罗天抢走的是她的孩子。无奈之下,罗天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怒道:“这不能吃,是生的!你醒醒!不能再吃了,你已经吃了半只!再吃下去肯定撑死的!”

        张凝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上前抢猴子。

        再次被罗天打倒,她再次爬起来,锲而不舍。如此几番折腾后,罗天只好将她牢牢地按在地上,大声喊:“不能再吃了!会死的,你明白吗?”

        见她发了疯挣扎,从喉咙发出阵阵沙哑的吼声,罗天把声音放轻柔了些,哄孩子似的安慰她:“你如果真的要吃,那我们把它烤熟了再吃,好不好?咱不闹了,听话啊!”

        然而,张凝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无论罗天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最后罗天没辙了,让周宇找来一根树藤捆住张凝,出乎意料的,她竟然不再挣扎了,安安静静地躺着,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很享受被这样捆绑着。

        周宇立刻挪到一边,离张凝远远的,支支吾吾地问罗天:“那个……猴子还烤吗?”

        罗天淡淡地说了声“随便”,往地上一躺,侧过身去,似乎不想再说话了。

        周宇看了看其他人,司凯典表示着:“那就别烤了吧,反正她也不闹了。”

        “不烤的话,明天会不会坏掉?天气这么热。”

        “那你自己烤吧。”说着,司凯典便侧身躺了下去。

        “凭什么要我烤?你别想吃现成的。”周宇气呼呼地把猴子扔到一边。

        我看了看张凝,不知何时她已经闭上眼睛,我忍不住问罗天:“就那样一直捆着她吗?”

        罗天说:“一会儿再解开吧,这样捆着肯定不行。”

        待大家全都睡着以后,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张凝身边,轻声说:“张凝,我现在帮你把树藤解开,希望你不要再闹了,好吗?我知道你很饿,可咱不能一次性吃那么多,胃承受不了的,等明天再吃,好不好?”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轻叹一声,摸了摸她凌乱得打结的头发,轻手轻脚地帮她解开了树藤。

        当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时,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的双脚肿得厉害,而且伤痕累累,脏兮兮的脚板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肉模糊。

        我弄了一点水帮她洗干净,从衣服上撕下两片布条包住她的脚,再把自己的袜子给她穿上,问罗天上次给柳晶晶编的草鞋在哪儿,幸亏没有扔掉,这下派上用场了。

        今晚的月色很好,透过枝叶洒向大地,淡淡的、静静的,不知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宁静的月光了。

        顾峰此时在森林里的哪个角落呢?

        不知为何,我不像刚开始那般对他恨之入骨了,反倒有着一种担忧。他抓猴子的行为的确让人难以释怀,可是我呢?不是一样曾举起竹剑刺向面具人吗?很多时候,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做到控制自如,尤其在这种随时随地可能丢掉性命的困境。

        包括王海成,我们原本一共十个人,死了两个,失踪一个,现在剩下七个,真不知道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等到结束的时候,我们还能有七个人吗?或者一个也不剩?

        “小烟。”罗天轻唤一声,声音沙哑。

        “嗯?”我转过身去,面向着他。

        “对不起,我答应过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你,可现在我真的很茫然,也没有方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过,如果最后无法将你带出森林……”

        “罗天。”我轻声打断他,握紧他的手,“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走不出森林也无所谓,可是你甘心这样的结果吗?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面具人杀死吗?我所认识的罗天,虽然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神探,但他勇敢、执着,就算拼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找出真相。不要放弃,罗天,任何时候我都会支持你,给你信心,给你干劲,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你自己,好吗?”

        罗天总算恢复信心地点了点头,他坐直身子,重新把整件事情分析一遍,从苏雪的案子,到段正扬逃出看守所,再到我们被莫名其妙地抓进天蝎森林,最终罗天陷进了迷茫。他曾经猜测面具人就是段正扬,可是顾峰跟张凝、王海成这些人被抓进自杀森林的时候,段正扬还在看守所,而且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抓到这里活活受罪。

        毋庸置疑,段雷的出现将罗天的脑子搅成一团乱麻,面具人为什么要抓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这个问题成了罗天心里的一个死结。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探头看了看熟睡的段雷,想到他晚上的反常,我忧心忡忡地问罗天:“雷雷不会有事吧?你看他晚上的表现,以及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会不会因为猴子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罗天说:“应该是,大部分的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因为小动物较之幼儿更为弱小,它可以引起幼儿的怜爱之情,使孩子产生保护弱者的欲望。就像那只受伤的小猴子,雷雷眼睁睁地看着那么残酷的一面,对他心灵的伤害可想而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忘记。”说到这里,罗天突然眉头紧锁,一眼不眨地盯着段雷。

        “怎么了?”

        “没事,希望是我多想了。”罗天说完躺了下去。

        “什么多想了?你是不是已经猜到面具人把雷雷抓进来的目的?”

        可是无论我怎么问,罗天再也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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