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哥哥、姐姐们的一封信

亲爱的哥哥、姐姐们很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所托，可能也是我起初太过高估自己。原来我的力量竟然如此渺小还不止，还那么的低卑。真的在这刻，我已完全控制不住一直强压的抑郁了，我真的撑不住了，我累到连流泪都已经无力了。紧紧写到这儿，泪水已经湿透了上半身的衣服了。这一分钟开始，以后的春风秋雨里，就拜托你们好好看住两老了。我实属不该，连最基本的该尽的本分也履行不了。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半点自尊可言了。我实在再无颜面去面对他们，我自己撑不住没有所谓，因为我早已经豁了出去了；我只是怕父母两老撑不住，我知道无论我怎样做，也永远无法弥补到他们内心里的伤。而我的一言一行甚至会更加激发他们内心的痛楚。我没有埋怨他们，而见着他们这样，我的内心就更如千刀万剐。

之前的我，贪图玩乐、不听劝阻、自以为是、自甘堕落...现在醒觉，都已大半个身躯完全陷进悬崖了。我自认没有那般能耐能自己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拉上来，也应该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逆涯而上，因为悬崖边布满了尖峰毒刺，即使侥幸，拉回来的，都会是残废。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种出的孽，不应该他们去承受。我已经试过始终带着微笑，即使骂，也不还口。然而默默无言却被说成装傻诈聋，但一出声，无论什么字眼，也一样被认定为诸多狡辩。其实我也明白到，自己早已被他铁钉钉封印了‘坏’，即使唱着国歌，也依然会被判定为反动。我早已习惯怨骂，但让我更加愧疚的是，往往这骂声也会殃及池鱼。算了吧，秦桧永远也成不了忠臣的，我只是怕继续下去，我真的会害了‘岳飞’。

假装的坚强，掩饰不了满枕的伤泪。但就算落下多少，也换不回半点以往的笑容。再多的对不起、最多的自责也无法抹去他脸上日益渐增的皱纹。现在我连笑一下，都会触动他心底里的怨恨（我知道这其中更多是关爱）。你们要我坚持下去，那些责骂是应该的，也绝对可以接受。但你们有亲身经历过吗，今天叫你把那样东西弄好它，明天就会被痛骂一场：“为何如此多事，以为自己有什么本领啊？做多错多，不知所谓，简直废柴都好过你！”这样的说话，两次、三次、甚至十几次，我都可以承受，就当是训责。可是几乎每天在上演，感觉就生活在巨大的矛盾之中。我的脑海好乱，稍微整理不好，就痛入脑颅。我现在也有点怀疑自己有点精神分裂了。但我知道，这精神上的折磨，他比我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有努力游说，可惜都变得朝三暮四。那要我怎么做呢？说我不承认错误，我没有否定过自己的过失；要我尽量做好，但根本没有人认为我有做过什么。一时间满怀笑容，转刻间怒目冲天；笑容、鄙视、宽容、怒骂...笑容、鄙视、宽容、怒骂...每一重复地上演，时刻必须地提高警觉，一言一行都是在恐惧中。连我这般年轻的也开始变得神经错乱了，何况是他年过古稀的脆弱，那些稚嫩的、无辜的有会是怎样的情况呢，恐怕连神经都麻木了。所以，现在开始，尽量地避免相见，或许对双方，乃至大家都会是一件好事。

我由衷地体会到他那份关爱，同时我也切实地感受到那些话语划出的伤痕。或者你们会说我为自己强词夺理，但我也可以认真地跟你们说：我真的没有怪责什么，我知道幸福是我自己亲手摧毁的，所有的指责都要承受。不过，指责与被指责的两个人，都会有自己承受压力的底线的。就算被自责的那个有过人的毅力，但是指责的哪一方呢？若然控制不住，越过了那个界限，恐怕对他自己也会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万一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那被指责的那个本已千苍百孔的心，又叫它如何苟且。

现在唯一使我还有走下去的勇气，就是最放不下的那个懵懂天真，他是我唯一的意义。至于如何弥补昔日，我问过天、问过地、问过自己的心，迷惘错乱、矛盾百出，但依然清晰地指引出一条路：听天由命。有头发谁也不愿当癞痢，我知他也是、你们也是、而我也都如是。所有的错都是归咎于我，但我真的无力去补偿了，可能那止不住的泪水，会洗礼冲淡一些吧。显然是牵强了些，但那泪水里，都流着我忏悔和求谅的血。但愿这样能缝合他接近崩溃的心房，让他的血尽量少流一点。我的血都是肮脏的，不怕流，而他的都是勤俭纯洁的，且不够每天这样即使点滴的泄漏。

最后我仅能在此为他送上默默的、真诚的祝福，愿他身心康健、愉悦快乐！如果我能幸存蚁命能看得到更远的天空，若然他不嫌弃，我一定会侍候左右。唯盼那时，我的身影不会再成为他的阴影。我还欠他一句真正的赔罪，谨在此带着深深的罪过跟他说声：爸爸，对不起！要至亲的妈妈说句不孝，也对哥哥、姐姐们衷心说句：谢谢你们一直的支持和鼓励，我都记在心了！以后的我何去何从，你们不用再忧心忧虑了，我不值得你们这样的付出，也根本无以为报，再多的欣慰，也只会在我原来的伤口上加添一道伤痕。就由得灵魂被天取去，是睡是醒，一切随意吧。

没出息的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