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巴芙洛夫娜的疑问

　“您说我是个空想家，您问我，对于生活的愿望是什么？我不想支配别人，也不愿屈服于他人，我既不骗人，也不作假，我不愿照别人的心愿去追求别人让我追求的东西，如果我自己不需要它的话。我对金钱看得很淡——我觉得自己不需要他。难道就只因为别人认为它好而追求它，于是觉得对自己也快乐吗？我没有出入过上流社会，也没有尝过荣华的滋味，我对此毫无兴趣——那么，我为什么要牺牲掉什么而去追逐荣华，难道只因为别人觉得这是人生乐事吗？我不会为自己不需要的东西而牺牲什么——不但不想牺牲什么，而且对此不会产生奇想。我想独立自主，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凡是我需要的，我就接受；我不需要的，决不需求。将来需要什么，我还不知道。您说我还年轻，没有经验，以后会变的——恩，那时变就变吧，可是现在，凡是我不想要的，我一概不要！不要！真的这样！您问我现在需要什么？——是的，我也不得而知。想爱上一个男人吗？我也说不清——比方说，昨天早晨我起床时，我还不知道我会爱上您。在爱上您前几个钟头，我也未曾料到爱上您，并且说不清我爱上您时到底是什么感觉。同样，现在我不知道要是爱上一个男人会有什么感受。我只知道我不愿意屈服于任何人，我要自由，而不愿对任何人负有任何义务。任何人都不能对我说：你有义务为我做什么！我只愿做所愿做的事，让别人也做他们所愿做的事。我不愿向任何人企求什么，不愿妨碍任何人的自由，我自己也愿自由。”

　　　　　　　　　　　　　　　　　　　　——摘自《怎么办？》车尔尼雪夫斯基　Ｐ４２